大庭广众下，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张眼睛盯着，明琬脸皮薄，以袖遮脸，含住他指尖的晶莹，朱唇不经意间碰上他温热的指腹，她心头一悸，耳根发烫，面上勉强维持着一贯的清冷端庄。</p>

再看眼前这人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她心里又不平衡了，在黎宫好歹看过不少话本子里的风月趣事，便是当初在苏霁面前也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的窘迫，怎么遇上这人……</p>

祁暄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若无其事地触了触她的耳尖，轻声提醒道：“小狐狸的耳朵红了。”</p>

“……殿下自重。”几乎是一字一句吐出来的，早知有今日，她便不该这般轻易接受他的心意，如今这人是越发的逾矩了。</p>

日后她总是落于下风，可如何是好。</p>

明琬在心中努力地暗示自己，他们已行过夫妻之礼，成功说服自己后，为了挽回颜面，随意找了个话题，“殿下，我有一言，云族隶属于南境，南境又为殷国属地，云族如何值得一国君主以使臣之礼相待？”</p>

祁暄看她故作镇定问出这话，不由得好笑，瞥了眼对面的阿兰箬，随即收回目光，“云族在南境四郡中威望甚高，与隔了一条河的离国颇有渊源。”</p>

“再者，数年前南境原本是一个独立小国，国主还是当时的云族族长，直到先皇即位后一举南下，这才将当时的云国纳入我殷国版图。如此，以使臣之礼相待也说得过去。”</p>

祁暄顿了片刻，凑到她面前，轻声道：“四国秘闻，如今的云族族长与年轻时的殷帝有过一段风流韵事。”</p>

明琬忽略耳畔温热的气息，若有所思地点头，殷帝风流之名在四国不算秘事。</p>

她师父晏尘年少时游历四国，作《四国志》名扬天下，她于四国的渊源，战争无甚兴趣，师父秉承因材施教的原则，对她一向宽容，未曾刻意逼她学些什么，但她耳濡目染兼之过目不忘，奇门阵法，八卦卜算她皆有涉猎。</p>

如此蜻蜓点水般掠过，必然所学不深。</p>

她也认了。</p>

现在想来，师父有四国百晓生的名号，那么他是否知晓青灵涎在何处？真是棘手啊。</p>

祁暄伸手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心，轻叹：“本王瞧着你兴致不高，宫中的宴会素来无聊，本王平日里也不爱参加这等宫宴。昨日夜里太过匆忙，不想扰了你歇息，便没让吴伯提前告知你今日的宫宴，是本王的不是。”</p>

明琬闻言摇了摇头，这人总是对她这般细致入微，连她一个皱眉都不放过。</p>

歌舞停，乐声止，舞姬和乐师敛首退下，殷帝拊掌大笑，长袖一挥道了句“赏”，朗声道：“少主自南境远道而来，朕心甚悦，不知云族族长可好啊？”</p>

在场众人看了上首皇后的脸色，一阵抽气，殷帝年少时与云族族长那档子事他们多多少少也有耳闻，</p>

云族少主远道而来，您不问南境诸事，反而这般堂而皇之地问人家的母亲，真的好么？</p>

阿兰箬起身，大声道：“多谢陛下挂念，我阿母一切都好。”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黑衣护卫，只见护卫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奉上。</p>

阿兰箬偷偷瞄了眼郁远舟，朝殷帝笑嘻嘻道：“陛下，此乃我云族圣物混元丹，服之可延年益寿，百毒不侵，我阿母特意交待我呈于陛下。”</p>

四国皆知殷帝沉迷炼丹之术，云族此举无疑令殷帝龙心大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