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荑轻抚，淙淙清音自明琬指尖流出，宛若清泉潺潺淌过玉盘，如青葱般纤长的十指轻灵地舞动着，曲调行云流水般流畅，一个全扶，食中名三指各入一弦，有风送轻云之势！</p>

“铿—”，曲调骤急，乐声愈发急促激昂，琴弦上右手灵活舞动，犹如战场上万马奔腾，将士一鼓作气，势如破竹之势横扫而来……</p>

在场众人凝视着台上那一袭青衣，仿佛看到两军交战如火如荼，双方剑拔弩张。一曲悲歌起，乐风一转，画面转成腥风血雨，愁云惨淡的悲凉场景。</p>

最后几声泛音若隐若现，似天外之音，音止，戈止。</p>

清宁郡主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去，眼底的希冀渐渐碎裂，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她苦练了这么多年琴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p>

心思苦涩地看向祁暄，只见他目视前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自从他进来后的目光便没离开过明琬，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想要分给自己。</p>

郁蕊儿玉手执着绣荷团扇，余光透过扇沿瞥了清宁郡主一眼，跟她比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愚不可及。</p>

“咣当”杯盏蓦地从手中掉落，长公主见状，忙不迭扶起杯盏，抬起袖袍拭泪，自琴声一响，她便想起当年与楚晔的琴舞相和，他说过此曲乃他独创，无名无谱，宸王妃又是从何处习来的？</p>

她心中有太多疑问，再顾不得往日优雅从容的仪态，拖着一袭绯色曳地长裙奔向台上。</p>

“宸王妃，这首曲子是谁传于你的？”长公主拽着明琬按弦的手，声音颤抖道：“你可认识楚晔？”</p>

琴声戛然而止，众人还沉浸在方长的意境里，待看到长公主神色慌张的样子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台上。</p>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兀，明琬看清长公主妆容被泪水洗净的脸，一时愣住，没能挣开长公主的手，只是垂眸道：“我幼时听我母妃弹过，久而熟之，便将此曲记了下来，至于长公主殿下说的这人，明琬的确不识。”</p>

“你说谎！”长公主大怒，“此曲乃楚晔所作，世无其二！若非他亲自传授，你怎么弹出如此意境！”</p>

明琬杏眸浅垂，在黎皇宫，知晓她母妃是殷国派来的细作皆被黎皇杀了，母妃生在殷国，而将此曲传给母妃的莫非是那位名叫楚晔的人？看这长公主花容失色的模样，难道这楚晔是长公主的情人？</p>

在没有查清之前，冒然将母妃搬出来只怕会牵涉到两国的关系。</p>

“长公主殿下，我不知您说的这人是谁，是否有可能是那人留了曲谱，因缘巧合被我母妃习得？”明琬顿了顿继续说道：“明琬不才，此曲确是我旁听习来，并对此曲改动了一番，长公主殿下以歌舞琴曲闻名，若熟知此曲，当听得出曲中不同之处。”</p>

“当年的晔世子失踪多年，辗转到殷国将此曲赠予有缘之人也未可知。满座宾客还在，姑母若有想问的不急于这一时。”祁暄从台下上来，眸光不经意瞥过明琬腕内红萼。</p>

长公光颓然松开明琬的手腕，神色凄然，“本宫失态了，还请宸王妃见谅，宸王妃一曲惊艳，令本宫想起了……一位故人。”</p>

他现在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故人罢了。</p>

“既如此，可否宣布琴艺比试结果了？”祁暄语气淡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