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宝大叫一声，痛到龇牙咧嘴的地步了，他的五官扭曲着，嘴角溢出的汩汩鲜血在他脸上肆意地流动着，整个人看起来要多可怕有多可怕。</p>
后边的侍卫围上来，柳星时东一脚西一拳，打得他们连连倒地。</p>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那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兴风作浪的资本。”柳星时站在春宝前面，抬起下巴，冷眼看着在地上蠕动的春宝。此刻，她站在光与影的交界线，对春宝来说，她就同通往冥府的道路手持勾魂锁链的黑白无常一般恐怖。</p>
春宝吓得直哆嗦，口中直念叨：“小的……小的只是一个下人，都是苏宇！都是苏宇这个畜生指使小的！小的纯属被逼无奈啊！”他号啕大哭，决堤的泪水从他小小的眼睛中滑落。</p>
“看样子是我下手太轻了是吧，废话真多。”柳星时眯着眼睛，在春宝的身上补了一脚。</p>
春宝再次被踹翻在地上，连连咳嗽，却强忍住嘴里翻江倒海的血腥味，赶紧爬起来磕头：“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的吧！”</p>
“王妃！”就在这时，副将燕子穆带着燕家军前来支援，燕子穆双手抱拳，“小的来迟，还请王妃责罚！”</p>
柳星时摆摆手，纵身一跃。</p>
燕子穆只听见了风声，然后，他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就多了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p>
她单手一挥：“将他们拿下！”</p>
“别忘了，树上还绑着一个。”柳星时笑眯眯地提醒道。</p>
燕子穆看着柳星时伸出的拳头，伸出拳头与她的拳头相撞，这是他们的习惯，以此来庆祝他们的合作又一次成功。</p>
“燕子穆。”柳星时轻轻唤了一声。</p>
心不在焉的燕子穆一惊：“嗯？”</p>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客气的。”柳星时伏手而立，望着远方被抓起的叛军，展露笑颜，轻轻说道。</p>
燕子穆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指的是先前他请罪的那句话。</p>
“军营不可无规矩。身为王爷的副将，更应贯彻落实。”燕子穆桀骜的脸上写着与他气势不相符的恭敬。</p>
说起燕子穆，他是个十分有潜力的人。在收复各大失地后，他的呼声可谓是水涨船高，成为仅次于易栩霆的第二将士，并隐隐有赶超之势。</p>
军营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传燕子穆生了谋逆的心思的言论，对这些言论，柳星时不相信，却又不能无动于衷。</p>
军营最怕的是将士之间心有嫌隙，燕子穆的忠心耿耿柳星时是看在眼里的，但她怕易栩霆忠心耿耿的部下对燕子穆生了不臣之心。</p>
柳星时立马懂了。燕子穆想必是怕他的部下为他感到不值，才说了先前那句话，一来表忠心，二来警告他的部下，易栩霆的份量胜过他。</p>
柳星时疲倦地摁了摁自己的头，她一向聪明，刚刚竟被燕子穆的疏离刺得有些心慌而乱了心神。</p>
“燕子穆，晚上我请你喝酒吧，就当，庆祝我们的同袍情谊。”柳星时拍着燕子穆的肩膀，放荡不羁地笑着。</p>
燕子穆轻轻点头：“好。”</p>
“王妃请留步。”身后传来少女柔柔弱弱的声音。</p>
柳星时回眸，对上少女的眼睛，温柔地笑着：“怎么了？”</p>
少女正是先前柳星时在大厅里遇到的那名女子，她身后跟着浩浩汤汤一大群人，小部分是刚刚抓来尚未被折磨的美人，她们年轻气盛，面若桃李，身上还有青春的活力；大部分是曾经抓来已经遭受毒打的美人，她们如同残花败柳，双目空洞昏暗，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死寂。</p>
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柳星时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她娇弱的额头撞击在地上，磕出一个红印，即便如此，她还是重重磕了下去：“多谢王妃！”</p>
“多谢王妃！”身后浩浩汤汤的人一齐跪下。</p>
“你们……”柳星时揉了揉眉心，叹气，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唉，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快请起！”说罢，她给了燕子穆一个眼神。</p>
燕子穆很快理解了她的眼神，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女，声音大了些：“大家不必如此，我们王妃以天下为己任，这是她的责任与担当。”</p>
后面的人见少女起身，跟着晃悠悠起身。</p>
“王妃，你好厉害啊！一个左勾拳右勾拳，就把坏人打倒在地！”少女的脸上写满崇敬，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柳星时。</p>
柳星时闻言，嘴边勾起的弧度又向上弯了弯。</p>
“王妃，我能跟着你吗？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我想跟着你学功夫，但你放心，我绝不白吃白喝，我很勤快的！”少女一连串说了好多话，还两根手指向上，做发誓状。</p>
柳星时勾起的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阵子。呃……军营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p>
柳星时想都没想，回绝的话卡在她的喉咙里呼之欲出，她刚要说出口，看到这位姑娘泫然欲泣的凄楚模样，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p>
她将自己能想到的词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捡了一个稍微温和一点的措辞：“这位姑娘，军营环境艰苦，姑娘你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估计吃不消。你若是和家里怄气的话，回去道个歉服个软，态度诚恳些，估计就没事了。毕竟你才死里逃生，家里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吧。”</p>
“不……我不要回去！”少女闻言，原本白皙的脸又白了三分，“那里太可怕了，简直是地狱！”</p>
“……”柳星时思索了一下，这儿人多眼杂，确实不是说事的地方，“那你先跟我回军营吧，至于你的去留，待我了解了发生何事后再做商讨。”</p>
“好！谢谢王妃！”少女双腿一弯，一副要再度跪下的模样。</p>
柳星时的嘴角再度抽搐，赶忙扶住她。</p>
“燕子穆，查查她的身份。”柳星时趁少女不注意，走到燕子穆身侧，耳语道。</p>
燕子穆点头：“是。”</p>
“王妃，已经查到了，她叫顾寻雁，是顾太傅的二女儿，顾尚书的孙女，顾府的二小姐。”回到军营，燕子穆递给柳星时一张纸，上面记载了满满的有关顾寻雁的内容。</p>
内容很枯燥，无非是顾寻雁从出生起做了哪些事，柳星时一眼看下来，这顾寻雁大抵是个大家闺秀，每日做的事情约莫就是读书、赏花、刺绣、琴棋书画这些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