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泪腺发达啊，都流了两年还没流干。”老头直起身体，嘿嘿笑道。</p>

宋槿柠坐起身，走下手术台，熟练地坐到电椅上。</p>

半小时后，她汗流浃背地醒来，问老头有进展吗？</p>

老头正拿着装着她血的试管轻轻地摇，不开心地摇头，噘嘴嘟囔道：“看来要败给师兄了。”</p>

宋槿柠反倒没什么情绪，“我走了。”</p>

老头敷衍嗯嗯了几声，把一瓶安眠药给她。</p>

宋槿柠把它收好，走了出去。</p>

夜晚没有了白天的燥热，荒芜的旷野里，出现了夜莺悦耳动听的响声。</p>

她听得不是很清，视力和听力都大不如前。</p>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开车回到宋氏集团。</p>

却发现门口有一个迷糊的人影，单腿屈膝靠着大门，还有一条大长腿笔直地伸向前方。</p>

她开了过去，发现是顾煦寒。</p>

顾煦寒被车灯晃了下眼，他微眯着眼睁开，扶墙站起身来。</p>

车停顿了一秒，开走了。</p>

顾煦寒压下眼底的落寞，却固执地不走。</p>

直到门后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变得通明。</p>

身后的门被打开。</p>

他转过身去，看见白色的光芒正照在宋槿柠的身上，她的脸色带着苍白，嘴唇也是。</p>

“不是说让你别来找我吗？大半夜的守在门口，装什么深情。”</p>

他望向她时，深邃的眼神里透着星光和笑意，仿佛笃定了她不会丢下他一样。</p>

她看了一秒便偏过脸不敢在看，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抱他，跟他诉苦。</p>

她故意放着狠话。</p>

“阿柠，你脸色不太好。”顾煦寒走到了她的身边，凝视着她，手掌下意识抬起，想要去抚摸她的脸，但快到她的脸蛋时，却有不敢了。</p>

好怕碰碎她。</p>

他感觉喉咙发干，一种无法抑制的心疼从心底翻涌，似要冲破咽喉，宣之于口。</p>

他喉结动了动，又克制地咽了回去，“阿柠，我回来了，你不用再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我会陪着你。”</p>

漆黑的瞳孔里满是隐忍的爱意。</p>

宋槿柠把目光落在他想要抚摸她脸的那只手上，心脏如针刺般的痛。</p>

她的双手扯着衣角，强忍着把脸走过去的冲动。</p>

她把目光挪开，嘲讽地笑了，抬眼看他，声音透着凉薄，“回来？我要的是那个名叫顾煦寒的人回来，不是顾聿祁的，你现在是吗？”</p>

“我可以是，明天我可以去召开记者发布会。”</p>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三年前，不是要我忘不掉嘛，好，我不忘。”</p>

宋槿柠举起了手上的戒指，目光冷厉，“现在的谁不知道我对你念念不忘，谁不知道，我有个死去的白月光，你还不满意吗？”</p>

宋槿柠原本正说着伤人的话，下一秒却发现手腕被握住，指尖转来一阵湿热。</p>

她注视着顾煦寒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黑漆漆的瞳孔里，不是勾引的情欲，而是一种猜不透的复杂情绪。</p>

他的舌尖在她之前放血的伤口处游刃。</p>

“你，你干嘛！”宋槿柠瞪大了双眼，一时忘记收回了手。</p>

顾煦寒松开了她的手指，静静地凝视着她，神情严肃，“白天都还没有，怎么弄的？”</p>

“关你什么事？”</p>

宋槿柠躲开他的目光。</p>

顾煦寒视线偏了一点，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嘴角微勾，打消了他之前的计划。</p>

要是他真的又躲在暗处保护她。</p>

他的小姑娘才会真的心灰意冷。</p>

他不想在克制了。</p>

这一次，就让他热烈的朝她奔去吧。</p>

顾煦寒张开双臂，眼底透出点点笑意，“我可以抱你吗？”</p>

“你想抱的阿柠早死了，快走吧，别来烦我，下次再这样我就直接把你轰出去。”</p>

宋槿柠偷瞄了一眼公司的摄像头，那里正微闪着红光。</p>

可刚想转身而走，就被顾煦寒一把拽进了他的怀里。</p>

他弯腰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抱着她的后背，低哑的嗓音透出了心痛，“没有，我的阿柠没死，她还在这，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p>

宋槿柠身体一僵，随即苦笑，眼底闪烁着泪花，“知道了什么，是知道了我的清白是用两条人命换的，还是知道了小李哥是被我亲手开枪打死的，亦或者是……”</p>

“别说了。”顾煦寒低低地道出心中所想，“我们走好不好，不要再管那些人了，我们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三餐四季的生活好不好。”</p>

声声尽是哀求与期盼。</p>

她听出了他是真的这么想的。</p>

就像他以前说的一样。</p>

只要她点头答应，他会动用一切手段，把她带走。</p>

可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早已入局。</p>

从她十八岁跳了那支舞开始，不，或许更早，早到她爸妈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成了他们棋局中的一子。</p>

宋槿柠用力推着他，语气冷漠，“走往哪走，我的一生不是早就被你们安排好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