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赵老太太连忙阻止，“你可是发过誓的！你断然不能食言！”</p>

“我是发过誓。但我没可发誓说过，你们耍手段，我还需得隐忍信守诺言的！那样，岂不是欺人太甚了嘛！”赵宛舒挑了挑眉，语气冷淡地回道。</p>

赵宛舒当初的确是发过誓的，赵老太太做了坏事，心虚得很，只能以此来逼迫人达成她的心愿。</p>

但是赵宛舒也不惯着她的毛病，并不是发了誓言，就一切都安然无恙的，世上从来不存在那么老老实实的人。</p>

赵老太太闻言，恼火地捏紧了掌心，一手抬起指着她，颤抖道，“你，你莫要欺人太甚！”</p>

“欺人太甚？”赵宛舒无语至极，她拧了拧眉头，“您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阿栀被接过来时候，您还记得您说过什么话吗？”</p>

“如今做出这样的事儿，您自己不感到羞愧，却还敢讲出这样的话，您这才是在真正的‘欺人太甚’！”</p>

赵老太太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时候赵太太倒是知道替婆婆出面，她站起来不悦道，“你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我赵家如何欺你们了？分明是你上门来找茬的，现在倒是会倒打一耙！”</p>

“你若是真的想带着赵青栀走，那现在就走，我们家不敢留这样的小姑娘！我还怕她带坏我赵家的风气呢！”</p>

赵青栀隐忍着泪水，抿紧了唇角没有吭声。</p>

顾夫人刚要说话，就听赵宛舒嗤笑一声，“风气？你们赵家还有这玩意儿吗？说出去也不怕叫人耻笑了。”</p>

“赵老太太，今日不管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得把阿栀带走，而且就昨日发生的变故，你总也得有个交代的！”</p>

“交代？你们还好意思提交代？我儿都受伤了，现在还在屋内养伤，我们既没打她伤她，只是叫她闭门思过，已然是我赵家宽宏大量了。”</p>

“你们现在却还敢得寸进尺！便是要交代也该是我赵家要，真真儿是没见过如你们般过分无耻的。我且告诉你，我赵家没那么好惹，便是你带了……”赵太太看了眼顾夫人，抿唇又道，“我想顾夫人也会有她的正确判断的。”</p>

赵宛舒翘了翘唇角，她抬起眼眸，“是么？”</p>

看来，这赵家上下知晓事实的只有赵老太太和赵释帆父子了吧！这赵太太被自家儿子丈夫以及婆婆蒙在鼓里，还愿意替他们出头，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悲。</p>

赵老太太也被她那眼神看得浑身发麻，她这辈子还从没这样叫人逼上头过，想来想去，都是年轻时惹得这桩祸事。</p>

她心中不快，就只能把这些事儿怪到贪得无厌的赵李氏和当初失职的奶娘身上，若不是她们，她何至于落到现在的被动处境。</p>

待得她空出手来，定然要收拾了这些贱人！</p>

但眼下，她生怕赵宛舒一怒之下当众揭露这些，她咬了咬牙，只能呵斥住了赵太太，“好了，你也别吵吵嚷嚷到了。你既然没事，就去看看阿帆，瞧瞧他的情况好些了没，这里且有我呢！”</p>

赵太太愕然，她不知道为何婆婆要把自己给支开，她皱紧了眉头，“娘，我不放心……”</p>

“我难道是三岁孩童吗？你还有啥不放心的？速速过去看看阿帆！”赵老太太说着，咬了咬牙，她看了眼赵宛舒，“若是他醒了，就跟他说说，让他过来一趟。”</p>

“娘……”赵太太不解，但拗不过婆婆的坚持，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福身先出去了。</p>

而这边，顾夫人倒是如定海神针般，镇定自若地端坐着，饮茶看戏。</p>

赵宛舒既然没跟她求助，可见她自己也是能应付，如今且瞧着是赵家被打压着的，这就让顾夫人也很好奇，这赵家到底是落了什么把柄在赵宛舒手里，竟然能够这般乖巧如小绵羊叫拿捏着。</p>

赵老太太心中生气，但面上却还是竭力遏制，她闭了闭眼，看了眼赵宛舒，“你且跟我去内室。还有阿栀……”</p>

外头有顾夫人，她也不好叫人挪开，只能把人移开到屋内说话了。</p>

赵青栀全程跟着赵宛舒，她绝对不多说话，只听从赵宛舒的话。</p>

赵老太太进了内室，见到她这副乖巧的模样也是生气，她本以为这个孙女是个好拿捏的，的确，她是比想象中好拿捏些，可却也不好掌控，只因着赵宛舒是个不好处理的。</p>

偏生赵宛舒还颇有后台，前头有燕王府，现在又带来了个顾夫人，这是摆明了告诉她，她是绝对不怕她们赵家的。</p>

赵老太太也是生气，她就不懂这些人家怎么就被个小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p>

赵老太太抿唇，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了，显得她更加刻薄了些许，她抬头看向赵青栀，努力放轻了语气，“阿栀，我知道家里也许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这些咱们都可以私下谈……但是，你这贸贸然的就走，难免就叫外人看了笑话啊！”</p>

“咱们才是一家人啊！你这孩子可别被人家给挑拨了去……”</p>

她这简直就差点名道姓了。</p>

赵宛舒颇感好笑地挑了挑眉，倒是赵青栀听到她这般说，眉头一蹙，甚是不高兴，“我阿宛姐姐自然是为我好的。”</p>

“我跟你们不是一家人，赵释帆才跟你是一家人，我跟阿宛姐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p>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p>

之前她一是因为贪恋亲情才会舍不得离开，二来则是因为赵家当初给她家送了太多的东西，直接让她有了新的人生，让她见到了更多的可能，所以她出于感恩，加之赵老太太又会说话做表面功夫，她才会一直留着想报恩。</p>

但她没想到，她这些心思都会被赵老太太后面这些举动给打破。</p>

她当初没离开还有一点，就是她不信赵老太太会真的伤她。</p>

可事实给了她重重一击，昨夜她差点没被糟践，特别当时赵释帆那番话，他其实也看不上她这个小丫头，不过也是被形势所逼迫，只能硬着头皮而已。</p>

这让赵青栀感到恶心和羞辱。</p>

她曾经以为自己哪怕不能寻到心意相通之人，至少要找个相濡以沫，共度余生的，而不是这样被个不甘不愿的男人糟践，更不是这样凑合着过一辈子，那跟她爹娘又有何分别呢？</p>

赵青栀不愿意自己再重蹈覆辙她娘的生活，更不想她的孩子也过她现在这样的日子！</p>

至少，也该是快乐无忧的长大的！</p>

不然，岂不是太可怜了吗！</p>

赵老太太没想到赵青栀现在说话都大声了，她皱了皱眉头，甚是不悦。</p>

赵宛舒撇了撇嘴角，缓缓道，“老太太找我们进来，难道只是为了掰扯挑拨这两句？”</p>

赵老太太回过神来，她整理了下思绪，咬牙道，“我知道，昨夜的事情是有些欠妥。但是，这也是眼下的最优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