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也跟着停下脚步,抬头。
同样的,也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又不是那个院子。
卫府不像端靖侯府那么大,更没有那么多池塘花园,亭台楼阁。
以前苏辛夷来卫府的时候,总感觉这里有些冷清,一如卫无渊其人。
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也不觉有什么,反而觉得这样挺好,干净,清静。
但现在,原本连菜都没种过的花园,居然种下了不少腊梅,此时开得正艳,映着前日下的雪,那景色带着几分诗画之意,让苏辛夷莫名地想要抓起画笔。
而在一片白雪红梅当中,竟还架了一只秋千,虽然那秋千不像别家架得那么花里胡哨,但总感觉有一种傲立梅中的孤洁感,竟是让这幅“画”更有些意境了。
苏辛夷茫然地看卫浅溪:“浅溪姐,咱是不是走错门儿了?”
卫浅溪也懵懵地点头:“可能……”
她当然清楚哥哥最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以前在广陵的老家,院中的秋千还是她坚持要架上的呢。
就在两人想要退回大门口看看是不是走错门时,廊下走出来一人,冷硬的语调中带着柔意与高兴:“你来啦?”
齐岳严走出廊下,踏着雪,朝着她们走过来。
但他的眼中,只有卫浅溪,甚至连那句“你来啦”也只是对卫浅溪说的。
在他眼里,苏辛夷是透明的。
男主眼里本来就应该只有女主,苏辛夷满意地退到一边,然后自己朝着廊下走去。
这外面还真挺冷的。
刚走到廊下,一只汤婆子便递到了她面前。
一抬头,便看到周子规那张有点欠扁的笑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苏小姐近日可好?”
他似乎又恢复了最开始时拿她开玩笑的时候。
苏辛夷虽然一点都不讨厌他,但周夫人那固执的性格,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让她还是决定与周子规保持一些距离,免得又被她以为自己在勾引她儿子。
“周公子慎言。”
周子规一愣,眼中闪过落寞:“我以为我们已算是朋友。”
他将汤婆子塞给她,唇角的笑也未消散,只是有些说不出的哀凉:“苏小姐,我正式就上次我母亲对你的无礼道歉。”
说着,他双掌上下交叠,平举于胸前,朝着苏辛夷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苏辛夷吓了一跳,这种礼是他们文人间的礼仪,除了师长要跪外,这就是最大的礼仪,一般是要向比自己学问高,或者资格深的讨教或致歉所行的礼。
周子规突然向她行这么大的礼,她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是,你用不着……”
“不,在我眼里,苏小姐不止是友人,更是让我佩服的友人,你受得这一礼。”
他笑得随意,却又认真无比:“至少,你说的那些话,我很早就想对母亲,可却从来没有勇气开口。”
他郑重让苏辛夷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是他,他娘是他娘。
她这么一避嫌,好像真的原本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一般。
想开的瞬间,她笑容也自在了许多,伸手扶住他的手腕:“啧,都是朋友了,那你还来这些虚的干嘛?真要觉得不好意思,就应该带着礼物回来给我啊。”
周子规笑开。
可苏辛夷的手刚落在他的手腕上,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跟着,就在她对面不远,周子规身后,出现了一张幽怨凄楚,仿佛天生带着苦味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