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2 / 2)

当时先帝病榻缠绵,成安帝荣登大宝在即。

平阳老侯爷以大局为重,婉拒先帝封王之举。先帝于病榻涕零万千,赐平阳侯府一副铁书丹卷、一块免死金牌、一卷无字圣旨。

不料,这一切在新帝眼中,却成了倚仗百年功勋恃宠而骄,成了拉拢人心的故作姿态。

当时为大局的百忍成金,不料竟是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后来,平阳老侯爷战死沙场,元宁长公主万念俱焚,一日于宫中撞破成安帝的密谈,如坠冰窟,寒意侵骨,心凉至极,以一场假死逃离了盛京城中的万丈繁华,瞒天过海,代发修行于隐翠峰中。

往事如烟,本以为早已尘封入土。不料多年之后被提起,依旧历历在目,令人记忆犹新。

元宁长公主道:“夫君浴血奋战,却终是逃不脱天子猜忌。自打当年本宫无意之间听到了皇上意欲除去平阳侯府的心思本宫心中便再无血浓于水的幺弟,只有天颜不敢冒犯的成安帝了。”

“夫君已不在人世,加之本宫一再退让,好歹叫皇上打消了些对平阳侯府的忌惮之意。后来,彦礼拿了那无字圣旨求娶顾家之女,皇上生性多疑,见顾家不过寻常贵族之家,并无兵权在握,竟是疑信参半,当场诘问彦礼三次,见其求娶顾家女之心坚决不移,这才稍稍放下忌惮之心,龙颜大悦地恩准了这场婚事。”

“所谓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天子赏罚,皆是恩赐。”

元宁长公主双手合十,屈身伏跪拜了两拜,“本宫本欲逃离那纸醉金迷的地界,从此斩断和李姓牵连,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句血浓于水。”

“罢,既是如今皇上来请,本宫便再进那繁华地走一遭吧。”

一片漆黑。

脑海中似燃起了一点白光,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朦胧之间,顾熙言似是听见隐隐约约的乐声传来。古琴幽幽,声声如泣如诉,宛若寒松低吟。

一室松香袭人,琴台之前,正坐着一位十足俊美的男人。

他缁衣博带,玉冠束发,俊脸上是叫人无法逼视的五官似乎值得用一切不食人间烟火的词语来形容,只因他生的那样出尘,脸上又常带温润笑意,似乎每时每刻都蕴含着无限的深情,叫人不用任何理由便相信,这样的人绝对做不出来任何不好的事情。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韩烨手上拨弦的动作随之停下,一双如寒潭般幽深的双眼望向床榻的方向,声音清润温柔,叫人如沐春风。

“你醒了。”

顾熙言以手扶额,勉强摇了摇头。看清了眼前的所在,又对上那双幽似深潭的双眼,当即怒道,“韩烨,你卑鄙无耻”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在伽蓝寺被假沙弥引诱道禅房中,又被韩烨下了迷药,直昏睡到现在,此时浑身酸软无力,一看便是中了大量蒙汗药的症状。

韩烨不疾不徐地行至床前,伸手从小几上斟了一杯清茶递与她,“熙儿喝口水,再慢慢骂也不急。”

“啪”

瓷盏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韩烨神色如常,一点儿不见动怒,竟是好脾气地又重新斟了一杯茶水,重新递到她唇边,淡淡道,“这只杯子若是再砸了,我只好换个法子喂你了。”

瓷盏紧紧抵着朱唇,男人手上一个用力,杯子顺势斜了斜,茶水竟是略带强硬的喂到了她嘴里。

顾熙言浑身酸软无力,听了这话,当即不敢再打砸东西的主意,望着他那副不阴不阳的神情,更是敢怒不敢言。

一盏茶水见了底,韩烨才转身又倒了杯茶水,就着那杯上的绯红唇印轻啜了一口。

顾熙言见状当即红了脸,正欲发怒,却听男人道,“淮南距盛京千二百里,我重生醒来那日,当即快马加鞭,赶回盛京。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一世,你终究还是成了他萧让的嫡妻。”

顾熙言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上一世究竟和他有过什么过往。于是强装镇定道,“什么上一世我不知韩世子在说什么。”

韩烨似是听到什么好笑之事,轻笑了下道,“甚好、甚好。想必熙儿对曹婉宁、史敬原、谢王两家之事,也知之甚少了”

“熙儿,你若非重生之人,又怎会提防曹婉宁、史敬原、王氏一族至此”

顾熙言闻言不禁大惊他竟是对她的底细摸得这样清楚

韩烨握着手中茶盏,神色幽幽。

这半年以来,他安插在太子身边儿的几个得力亲信,或是被萧让暗中除掉,或是明升暗降,发配到边疆偏远之地。上一世,两军交战之际,这些心腹亲信成了插在萧让心口上的一把尖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逼其入无力回天之绝境。这一世,那些亲信并无可以异动,萧让怎会突然惊觉至此

这一切绝非偶然,除了顾熙言暗中透露,韩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顾熙言见他对自己重生之事了如指掌,便也不再装傻充愣,明艳的小脸上染了一腔薄怒,“你知道我是重生之人,所以特意在两厢开战之前将我掳走,就是怕我和侯爷透露前世过往,预测沙场上将要发生的战事是也不是”

韩烨面上笑意更盛,“熙儿聪慧。”

作者有话要说:  韩烨,顾熙言都是重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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