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本是李助的远亲，地位卑微，却得袁术赏识，委以重用，李林甫对袁术感恩戴德。李助和侯君集背叛，袁术震怒，诛杀所有与二人有关之人，唯独没有追究李林甫，更令李林甫死心塌地追随。

袁术落魄至此，李林甫仍相随左右，也是难得。

“你、你……何、何人？”

袁术气息微弱，双眼浑浊，竟认不得李林甫。

李林甫双眼含泪，颤声道：“陛下，是我啊！我是哥奴啊！”

“哥……奴？”袁术盯了半晌，终于认出李林甫。哆嗦着冰凉的手，抓住李林甫的手，泣道：“哥……奴……给朕……弄碗粥……喝吧……”

李林甫侧头抹泪。

他也想给袁术弄碗热粥热汤喝，可是，仅剩的一点粮食，都被高俅控制着。

近来，洛阳军搜捕得越来越紧，高俅严令不许生火，以免暴露行踪。

“哥奴这就去给陛下弄热粥……”

袁术好不容易清醒了，李林甫打定主意，去找高俅，无论如何，也要给袁术弄点粥喝。

不等李林甫去找高俅，高俅自己来了。

“高太尉啊，陛下醒了！”

“哦？醒了？好啊……”高俅嘴上说好，脸上却是无比嫌弃。那神情，分明是在说：醒来干啥？死了多省心！

“陛下想喝口粥。”李林甫试探着道。

“想喝粥？好啊。”高俅这次倒没嫌弃。“只是，粮食没了，咋个熬粥？让陛下拿点钱出来吧，我让人下山买粮。”

“陛下哪还有钱财？”

高俅“呵呵”一笑，伸手一指袁术的“龙榻”。

李林甫惊道：“高太尉，你待如何？那里都是陛下珍藏的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又如何？没有吃的，大家都得饿死。是陛下的性命重要，还是不能吃的物件重要？”

李林甫盯着高俅，不住地摇头。“高俅，你要背叛陛下，自己逃走？！”

心思被拆穿，高俅不羞不恼，冷哼道：“高某就是要走！别人降的降，跑的跑，高某一路保护你们到这里，也算尽心尽力了，不想陪着你们去死。”

李林甫气得浑身哆嗦，手指高俅，厉声骂道：“高俅，想当年，你落魄潦倒，全赖陛下提拔重用，高居太尉之位，竟然说出这种话！你、你、你好无耻！”

“哈哈哈，我无耻？我就无耻，又能怎样？！”

“你、你、你简直就是泼皮无赖！”

“闭嘴！”高俅喝道。“说我是泼皮无赖，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涨肚’、‘嘘嘘’的贱奴！”

李林甫学问差，曾将“有杕之杜，其叶湑湑”，读成“涨肚（杖杜）、嘘嘘”，而留下笑柄。

得袁术重用以后，再无人敢提及此事。如今被高俅拿来耻笑，李林甫羞臊难堪。

“高、高俅，我、我和你拼了！”

“就你？也配？！”

高俅眼露杀气，掣刀在手，一刀刺入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李林甫小腹之中！

李林甫双眼暴瞪，嘴巴大张，一脸不甘。

“涨肚、嘘嘘去吧！”

高俅抽回利刃，李林甫呻吟一声，扑死在地……

袁术目光呆滞，似乎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或者，看明白了，又能怎样？

“陛下，让一让吧。”

高俅一挥手，几名亲兵上前，一把将他们的皇帝陛下从“龙榻”上掀了下去，抬起箱子就走。

“陛下，好自为之吧。”

高俅嫌弃地看了袁术最后一眼，扬长而去。

袁术眼睛瞪着，喉结鼓动了两下，用尽最后力气，叫了一声：“粥……”

曾经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曾经风光无限的皇帝陛下，竟落得如此下场，结局可悲，经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