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时辰。”</p>
盘瓠低语了一声，在这方孤寂到极致的天地，显得异常的响亮。</p>
随着仙宫人族的自缢而亡，此方天地失去了最后的生机，只留下李长生一个存在。</p>
而他们是站在历史之外观看着这段过往。</p>
“道友，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p>
“我不知，但也大概能猜出来。”</p>
李易远远望着被埋入坑中的洞天，昔日的记忆浮现，恍若昨日，又似睡梦。</p>
从五千七百岁到仙宫一万年，中间那段记忆宛如睡梦，浑浑噩噩而不知。因为他合道了，在九字真言的引导下不知不觉中合道了。</p>
“这是天道的一个局，老树精死后开始的局。你们应该能够感受到，此时此刻的天地是圆满的，所以才能容纳天人如此庞大的超凡群体。一个婴儿出生就拥有金丹级别的修为，若是努力修行500年必成元婴。”</p>
盘瓠道：“我观那些史料，元婴的数量并不占大多数。”</p>
纵使是这一时期的仙宫，化神已经超过了三位，人们一出生就是金丹，按理来说元婴成为大多数才正常。</p>
可浮屠史料中，元婴属于优秀青年，类似于现代考上顶尖学府。</p>
“因为懒惰是人的天性，修行太累了，金丹修为实质上已经足够一个人享清福。”</p>
李易回答道：“修行看个人，纵然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与天赋，元婴仍然是一道门槛，化神仍然是少部分。”</p>
“我所能给予的不过是人人皆可修行，让有所追求者一展抱负。但我又允许世人清闲，活着并不是为了修行与忙碌。”</p>
如此也是他不保证让父母，赵四，白石等人化神的缘故，有得必有失，他们若想要达到这个层次就必然付出巨大的努力，经过近乎非人的磨练。</p>
如果完全不顾及他们的感受，只把亲人当做依托于自身的挂件，那么化神很简单，圣王也不是不可以。</p>
但那不叫亲人，叫物品。</p>
仙宫也是如此，他无法接触到每一个人，也无法知晓他们想要什么，更不可能为他们规划未来。</p>
自己这个君父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们选择的自由。</p>
“清闲一生也好，化神入道也罢，都是好的。”</p>
盘瓠对此并不意外，道：“过于仁慈是你的弱点，若是我的话，那将是人人如龙，元婴才是起点。”</p>
“或许。”</p>
李易没有否认。</p>
天人其实就相当于先天生灵，是天地崩坏以后，无数种族灭亡，又有无数天地气机得到释放。</p>
最终孕育了莫大的气运，有八成全部落入了人族。</p>
因为当时人族的数量是最多的，为其他种族大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仙宫对于每个智慧种族都进行了一定数量的收留，就像青丘狐族一样。</p>
其中有利益的考量，也有天地长久发展的考虑。</p>
那时仙宫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天人的出现更是让这种期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p>
他继续此前的话题：“从灵气的总量就能看出，天地的灵气是一直在增加的。因为天地内外圆满，每一次循环大周天都在增加灵气，消除以往积累下来的浊气。”</p>
“为何这太古以来灵气一直在减少？这些灵气并非消失了，而是变成了类似黄泉路上那些久久无法消散的尸骸一样，作为其他无法被吸收的事物存在。”</p>
“而老树之自然，可作为天地周天循环的最后一节，让清气与浊气互相交替，既不会多也不会少。”</p>
老树精默然无言。</p>
这就是他的自然之道，也是当初他为何能确信自己合道就能解决量劫。</p>
自然之道就是解决根本问题的方法。</p>
他问道：“量劫为何没有结束？”</p>
李易沉默半响，</p>
一切的起因都是当年的太上忘情，他打乱了天地的步骤，也间接的扰乱了老树精的合道。</p>
从九字可知，天地的每一次变化都与无相有关。祖龙赋予天地生机，凤娲变化灵脉与地脉稳固天地，盘瓠赋予岁月衍生因果，大宇衍圣赋予空间衍生万千洞天，道尊框定天道</p>
老树精的自然之道是让天地清浊二气循环，不堕量劫，不死不灭。</p>
但天道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更遥远的事物，一个框架之上多了另一个顶点。这对于追求圆满的天道而言是无法抵抗的，它本就是为了天地圆满而存在的。</p>
李易不能说天道诞生了灵智，只要天地之中还有生灵存在那么就不可能出现一个大一统意志。但量劫让天地生灵骤减，给天道具备灵智多了一分可能。</p>
这分可能让天地的量劫无法停止。</p>
也让老树精被抗拒了，被嫌弃了。</p>
但话不能说得太直白，毕竟老人家身体可能不太行。</p>
良久，李易非常委婉的表示：</p>
“因为很久以前，我合过一次道，扰乱了伱框定好的界限。自那以后，天道或许已经出现了问题。不过最后道友也成功了，天地灵气就是自然循环所展现的效果。”</p>
“原来如此。”</p>
老树精微微昂首说道：“老朽没有问题，反而帮助了天地，只是天道出了问题。那么李兄，天道的问题是什么？”</p>
“问题要从天人开始讲，这些孩子受到天地气运所钟，也是我的瑰宝。”</p>
李易挥手间，岁月长河开始倒退。盘瓠心领神会，抬手又接过了李易所召来的，利用对方的力量开始倒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