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要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p>

清玄破口大骂，道：“你们不知道仙长最讨厌干活吗？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p>

他承认自己没忍住，这个仙宫时代的人实在是太废物了。这么多修士，这么多人，怎么活全给仙长干？</p>

看情况仙长可能又变回太上忘情了。</p>

清玄至今还无法忘记刚刚见到李长生时，清冷而圣洁，站立于泥沼中又可使明月垂落，那是一种道的极致。</p>

对方的一举一动，越是回想越是细思极恐。</p>

若要形容他会用两个字：天道。</p>

本来兔子的死已经让清玄担心仙长再次合道，没想到仙宫这些蠢才竟然让仙长包揽大部分事情。</p>

并不是不相信仙长的能力，而是如此也意味着仙长没有自己的时间，没办法再度游历人间，也没办法继续遇到值得亲近之人。</p>

清玄还记得仙长曾经说过，情之一字在于见面，有时路途中遇到一个能让自己会心一笑的人。哪怕往后不再见面，如此也足够了。</p>

仙长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长生仙，俯瞰天下人族的君父。</p>

站得太高，注定无人能接近。</p>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天道？</p>

“可这是仙人自己要管的，我们也没办法。”水瞑元君有些委屈的说道。</p>

“仙宫之中无人能违抗仙人，以前还可以去请太阴星君。我们也劝过，不仅没成功，还被飞星这个疯子给骂了一顿。”</p>

如此祸水东引，让飞星真人感觉到了清玄不善的目光，他不急不缓的解释道：“前辈莫要听这狐狸胡言乱语，我是绝对支持仙人不要操劳过度，只是不忤逆仙人的命令。”</p>

“我骂他们是别的原因，如果人人不染淤泥，如果天下罪事不出于有权有力者，如果公平不需要仙威作为保障，那么天下会是我们的。”</p>

清玄不善的目光消退，问道：“仙宫多贪墨？”</p>

“不。”飞星真人摇头，道：“至少能上白玉宫之人，有贪墨，但绝不危害百姓与仙宫。就如曾经星君所说的，公拿九，私拿一。”</p>

“可人是会变的，有些人的道德是有保质期的。仙人见过太多太多了，所以自己管多点，让他们少死一点。”</p>

飞星真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水瞑元君，如今对方比前世更加的妖艳，已然完全变成了女儿，身从里到外都没有任何违和感。</p>

精致的五官，优美的身段，是皮与骨都完美之人。</p>

但他只看到了对方内心的恐惧，一种对于白玉宫，对于仙人的恐惧。</p>

“你们在害怕仙人，清玄前辈您也是，都害怕高台上的仙人。人人都追求太上忘情，可又畏惧无情。”</p>

水瞑元君微微撇开目光，清玄则不可置否说道：“仙长并非工具，也厌恶这种生活。既然身为臣子，那就应该让他闲下来，而不是一味的依赖。”</p>

“我从不认为仙人是工具，你们把我当疯子，把仙人的变化归咎于船舶司，这些都是你们不懂仙心。”飞星真人摇头道。</p>

“哦？这么说你很懂。”</p>

清玄眼睛微眯，对于飞星真人的观感越来越差。</p>

“我想，至少我比你们更懂当时的仙人。”</p>

飞星真人面对清玄的压力丝毫不惧，让旁边的水瞑元君不由的暗道：这疯子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我多少有些拎不清楚。</p>

清玄道人可是仙人门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在人族的观念中师父也是父，甚至比父亲更亲。</p>

你跟人家儿子争，多少失了智。</p>

飞星真人继续说道：“前辈怕仙人的七情六欲被消磨，最后彻底忘情。这种状态在仙宫中称之为心陨，在我们看来是一种病。而仙人没有，仙人比所有人都有情。”</p>

“太阴星君的死并没有让仙人忘情，仙人更加珍重活着的人。弱者抗拒痛苦，逃避痛苦，而仙人接受一切苦难，又用更大的爱回馈天下。不要用你们如萤火般微小的眼光，去揣测烈烈仙意。”</p>

话到此处，他眼中的炽热不加掩饰。</p>

“他爱天下，爱所有人，此为大爱。”</p>

清玄愣住了，他仿佛能从对方狂热的目光中看到一道身影。</p>

飞星真人稍稍收敛眼中的炽热，瞥了一眼水瞑元君。</p>

“仙人同样爱你们，只可惜你们不懂，你们只看到了自己，而看不到仙人。”</p>

“就如我所说的，仙人如此操劳是因为你们可能会腐烂。仙人不会容许有人残害百姓，因为他们是仙人的孩子，而你们也是。”</p>

“仙人爱你们，不想亲手杀了你们，故独支天下。”</p>

众修皆言仙人无情，可仙人之大爱非偏爱。</p>

水瞑元君嘴巴微张，最终默默闭上，无声无言。</p>

这场谈话沉默中落幕，仙历千年的历史相比起第1个千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p>

而飞星真人与水瞑元君都没有活到第三个千年。</p>

他们是如此说的，清玄对此没有怀疑，因为两人的修为都没有到达化神。如今天地环境完整，过段时间或许会突破，当时的寿命绝对受到限制。</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