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散，混入酒水中，无色无味，它的毒性，银针也检查不出来，人服用后，可以暂时神智不清，受人摆布，这就是卓泰宁放心给睿帝下红石散的原因。</p>

然而，钱余没有告诉他的是，此药经人服用，除了随时可任由人所摆布之外，饮药之人的思维，却是清明依旧的。</p>

睿帝用力掀着眼皮，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探了探，又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口，咬住了卓泰宁递过来的那块苹果，按照他的命令，开始咀嚼了起来。</p>

他小时候，有段时间，皇宫里生了动乱，他的父皇与母后，将他扔到了他的外祖家短暂生活过一段时间。</p>

那里，有一整个山头的苹果树。他呆的那段日子，恰逢秋天，果香漫天。他的外祖母，整日都将熟透的苹果切成面前这种小块，强迫他吃，说如此才能对他的生长有益。</p>

乡下不同皇宫，饮食异常单调匮乏。同一种食物吃多了，他就不免厌恶起来。从那以后，他就不再碰一口苹果。就如他日后成为帝王后，同一个女人睡多了，他也会厌烦，有了新的女人，他就不再碰之前厌弃的那位。</p>

稳坐帝位多年，睿帝拥有天下所有帝王该有的戒备之心。令人作呕的味道萦绕口腔，他还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去。当时当下，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乖顺的儿子，一定是对他做了什么手脚。</p>

难道是那壶酒有问题？</p>

疲累的眼球转向一旁一直在泡茶的大太监。大太监虽然对卓泰宁的举动很惊愕，但却是没有制止的动作。</p>

睿帝一下子就寒了心，绝望地闭上了双眼。</p>

跟了他几十年的大太监都被他的‘好儿子’收买了啊！他竟然被蒙蔽了这么久！</p>

耳畔响起卓泰宁似有些得意的轻笑，“吴公公，给本王拿道空白圣旨来！”</p>

一旁的大太监依言行事，轻车熟路地从龙案上取出空白，笔墨纸砚一并在睿帝软塌旁的案几上摆好后，敛目退了下去。</p>

睿帝心中大骇。这逆子！究竟要做什么！</p>

“父皇，”卓泰宁为睿帝蘸着墨汁，因为心头有些即将大计得逞的激动，手上不住地微微颤动着，“快，写册封太子诏书于我，废掉卓凌初，封儿臣为太子，儿臣才是正统储君！”</p>

卓泰宁一边说着，一边将蘸好墨汁的毛笔放入睿帝的手中，他见睿帝的动作反应极慢，不停地催促着，“快，一会儿药效没了，可就迟了，父皇，你可不知道，这一刻儿臣等了多久了。”</p>

睿帝用力掀着眼皮，死死地盯着卓泰宁那张被权势蒙蔽了的脸。</p>

原来这就是他的大儿子啊！卓泰宁心里对他封卓凌初为太子有些不忿，他是知道的，可他为了补偿他，封他为王，给他西昌土地上最好的封地，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偏爱吗？</p>

况且，卓凌初那个太子之位，他本来就只是引诱卓凌初回西昌的缓兵之计，卓泰宁他......怎么就不懂呢？</p>

如果卓泰宁沉得住气，待到卓凌初被他削弱羽翼之时，他是可以传位于他的啊！</p>

他真是被猪油蒙蔽了心！自己一向偏宠养大的长子，竟是会用下作手段谋权夺势的！</p>

逆子！其心可诛！</p>

睿帝凭借强大的意志拒绝着手上不受控制的动作，含糊不清地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