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红云院。</p>

“噼里啪啦——”</p>

这不知是徐姨娘摔碎的第几只瓷碗了，红云院的丫鬟们被徐姨娘轰到院里，个个如同鹌鹑般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一口。</p>

下午的时候，徐姨娘被叫去叶夫人房间，接受了一顿来自叶夫人尖酸刻薄的呵责。</p>

叶夫人骂她不愧是出身风尘的，整个红云院被她搅得乌烟瘴气。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姨娘成天就知道逢迎老爷，她的亲生女儿，脑子里就想着如何勾搭男人。</p>

叶夫人训斥的话，可以称得上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就差直接骂她们母女俩低贱下作了。</p>

傍晚，老爷出门回来，徐姨娘本想去找他哭诉，没想到，她还没进老爷书房，就听到里面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呵斥。</p>

“那个丫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卓成益是她想招惹就招惹的？”</p>

“上次一事，我已经在朝臣面前抬不起头来，没想到她这次出不了府，在自家府上都闹出了丑事出来！”</p>

“丢人，真是丢人！”</p>

“夫人，你一定要对她严格管教，就像你说的，你最近给她赶紧物色人选吧，把她嫁出去，你我也就省心了。”</p>

徐姨娘仓皇间离开了叶老爷的院子，回到红云院后，便是发泄似的摔瓷碗。</p>

当然，再贵重些的，她也是摔不起的。</p>

隔壁厢房，叶秀敏躲在被窝里，耳畔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瓷碗碎裂声令她心肝直颤。</p>

她现在不担心自己的姨娘生气，不担心父亲母亲还会对她做如何处置，担心的，是她的这张清丽绝美的脸，还能不能继续保持下去。</p>

叶秀敏就这样在惶恐不安中渐渐睡去。</p>

睡梦中，她感到有人在晃她的胳膊。</p>

迷迷糊糊睁开眼，待他神智清醒了些，她被眼前人吓得抖了一个激灵。</p>

“黎、黎姨娘。”</p>

黎姨娘一身丫鬟打扮，昏暗的光线下，黎姨娘那张五官深邃的脸，莫名有些骇人。</p>

“听说你被禁了足，我想着你也没办法去绿桃院了，所以我换了丫鬟的衣服，来寻你来，”黎姨娘伸手帮叶秀敏掖了掖被角，“敏儿，你怎么样？”</p>

碧萝这套衣服，可是又花费了她的一件金首饰呢。</p>

叶秀敏一整日，先是在母亲叶夫人那里得到责骂，然后又被亲娘徐姨娘冷眼相待，没有人一个问过她好不好。听到黎姨娘关切的话语，叶秀敏竟是“哇”的一下哭出声来。</p>

黎姨娘耐着性子安慰叶秀敏，她轻轻拍着叶秀敏的肩，出言安抚道：“敏儿不哭，有什么委屈的，就和姨娘说。”</p>

叶秀敏很快就哭够了，她吸了吸鼻子，对黎姨娘道：“姨娘，今日还没有施针。”</p>

黎姨娘这才恍然大悟道：“真是关心则乱，我真是差点儿忘了，没事，我带了银针过来，敏儿，你翻下身子，后背露给我。”</p>

叶秀敏熟练地翻过身去，黎姨娘掀开她后背的衣襟，露出了一张满是密密麻麻针眼的后背，看得黎姨娘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p>

这都是她的杰作，纵然她每次都是毫无章法胡乱施针，叶秀敏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p>

黎姨娘一边为叶秀敏扎着针，一边问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