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快步去了净房,褪去一身戎装,洗去一路灰尘,换上往日的锦衣,再三确认了脸上的胡渣不影响他的帅气程度后,他才大步流星迈向暮筠的院子。</p>
可身体离她越来越近,程致的心却莫名生出一种从没有过的退却之感。</p>
他现在要以何种面目与她相见?乱臣贼子,亡命之徒,还是败军之将,呵呵,以前风光无限的镇西将军她都不待见,现在的自己,恐怕连做她裙下之臣的资格都荡然无存!</p>
一个半月之前,他还是雄心壮志的镇西将军,手握重兵,又有可以操控西昌暗探网,以及得以联络西昌睿帝的印信,怎么短短数日,他曾经的坚实后盾,怎就骤然崩塌了呢?</p>
驻扎在雁城的镇西军四分五裂,曾经统领大军的他竟号令不了大半军士,原本在千里之外的北安军竟与雁城府军联手与他镇西军短兵相接,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人数略占优势的镇西军竟一败涂地。</p>
手上的印信不知何时成了假货,难道一开始卓泰宁就没打算给他真印信?西昌那头的驻军冷眼隔岸观火,曾经的互利协议化成一堆废纸,呵呵,既然西昌一方选择此刻背信弃义,那五年前为何要与他联手故意败仗?</p>
他想不透,真是想不透啊!</p>
暮筠,这样失败如尘埃的我,如何能面对云端上的你?</p>
吴良似是看到了程致脸上的踟蹰,犹豫了一瞬,恭敬说道:“主子,听二公子说他午夜的时候又刺了她一针,现在这个时辰,公主殿下应该醒了,您看......”</p>
程致没将吴良的话听完便迈开了步子,罢了,他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总归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可言,本就打算最后再与平仁帝殊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无论最后是生是死,暮筠都要伴在他身侧!</p>
既不能生同衾,那就死同穴!</p>
木门轻推一下就开了,床上的人仰卧在榻,双眸紧闭,脸庞静谧,面白如纸,唇瓣甚无血色。她身着雅淡锦服,一头乌发如同氤氲在水的墨汁般洇染在身下,衬得她的脸蛋更加净白如雪。</p>
她身上的钗环荷包等等一些缀物已被卸去,褪去华贵装扮的她,并未减少几分美丽,反倒是平生一股清雅绝尘之感。</p>
程致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怀着什么心情去看待暮筠。自打遇见了她,程致就好似变成了那无头无脑的飞蛾,毫无尊严地去往灼目的暮筠身上扑,明明知道是自寻死路,却宁愿死得壮美,也要博得她的关注。</p>
他虽然无数次质问,宿命为和对他如此不公,暮筠出现在他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