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卖身契......”</p>

“放心，我来帮你，还有，我带你逃出雁城，带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p>

巧玉抬起那双黯然的眼睛，当她对上暮筠那闪着光芒的眸子，她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意，唇边漾起了淡淡的笑意。</p>

她黑暗的人生中，又燃起了一丝光亮，虽然有可能转瞬即逝，但是如果她现在不抓住，她有可能会后悔一辈子。</p>

她重重地朝暮筠点了个头，“谢谢。”</p>

暮筠双手环胸，透过幔帐的缝隙，她瞟了眼远处正在酒桌上周旋的老鸨，转头朝着妆花得能扮鬼吓人的巧玉下巴一扬，“去把脸收拾收拾，顶个鬼脸如何去做大事！”</p>

巧玉会心一笑，将身上那层轻薄的纱衣整理好后，便浑身上下翻找着手帕，那笨拙的样子，哪还有一丝刚刚在外面勾人时的诱人风情。</p>

暮筠看不过去了，掏出手帕，上前一步，抬手替她擦拭着糊了一脸的胭脂。</p>

少女的动作轻柔柔的，眸光柔和又认真，没有因为自己的风尘出身而流露任何嫌弃的意味。</p>

见眼前的脸终于能见人了，暮筠收回五颜六色的手帕，“你不必那样看着我，我虽然现在对你没有所图，但以后说不定会用得上你。”</p>

“如果我身上有能被你利用的价值，那你随便用，只要你帮我逃离这个地方，我的命就是你的！”</p>

暮筠汗颜，“大可不必，我向来看不惯欺压女子之事，知道这间画舫如此黑暗，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对了，通常你们的卖身契都放在哪？”</p>

“应该是在三楼老鸨的房间，不过具体在哪我就不知晓了。”巧玉的语气有些自嘲，“我身份低微，是不允许去她房间的。”</p>

暮筠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平日你们与恩客，呃，在哪寻欢作乐？”</p>

看着眼前人有些羞赧地样子，巧玉忍不住笑了，“看客官的银子，出的银子多，房间越好，最好的房间都在三楼。”</p>

暮筠从胸前掏出几张银票在巧玉眼前晃了晃，“这些，够不够上三楼？”</p>

对不住了舅舅，出来找乐子哪能不多带些银子。</p>

巧玉表情惊讶一瞬，片刻之后她笑着从暮筠手中挑出了一张银票，“一张就够。”</p>

暮筠收回银子，冲这巧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巧玉姑娘请带路！”</p>

台上，琵琶乐师正低眉信手拨弄着琴弦。伴着嘈嘈切切的琵琶语，一位模样甚是俊俏的少年，勾着攀附在她身上的美妓的细肢，很是大方地将银票甩给迎上来的小二，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画舫里消费最高的三楼。</p>

有人数着，在这短短的上楼期间，少年共捏了美妓下巴五下，掐了美妓屁股三下，亲了美妓脸蛋儿两下。</p>

一楼看台下，有位书生模样的男子摇着折扇对旁边喝茶的青衫男子说道：“虽说有情饮水饱，但我何时能带小青姑娘到高端雅致的三楼云雨一番啊！”</p>

旁边同样书生打扮的青衫男子不屑地“啧”了一句，“等你啥时候有一百两银子再做那个梦吧！”</p>

折扇轻摇，男子叹了口气，“哎，难啊！一百两银子，我得卖一百张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