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领着三万西凉军用了差不多两日光景方才抵达虎头滩。
那时,红玉与诸多将领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这些将领大抵都是江东各家族圈养军队的将军,苏长安与他们并不熟识,但他们却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苏长安的凶名,在看清这传说中的凶人的模样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时,诸人皆是愣了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朝着苏长安拱手行礼。
“见过主上。”
他们齐声说道。
“唔。”苏长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红玉的身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红玉姐。”
红玉一人独自领着江东的十二万大军驻防漓江岸边,着实辛苦得很,苏长安对此心头颇有愧疚。
而这时,苏长安的身后亦走出了三道身影。
他们分别便是西凉军的三大统帅。
其一是一路从莱云城追随苏长安的顾牙朗,此人自然无须赘言。
其二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那字,四十岁上下,国字脸上生有一块长长的刀疤,唤作苗永山,行伍出身,如今修为魂守,但能征善战,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其三,同样是一位中年男子,但身材纤瘦,生得也极为寻常,不似苗永山这般的五大三粗。名字亦极为有趣,唤作温子玉。此名听上去不像是什么纵横沙场的杀神,反倒更像是那些吟诗作赋的儒生。
而事实上,据温子玉自己言道,他的父母取这个名字给他确实是希望他靠着读书出人头地,只是可惜他家道中落,父母死于非命,自己为了谋生便随人做了流寇,后来被北通玄收复,做了一名武卒。
他为人聪明,战场之上又敢于拼命,很快便得了提拔一路坐到了统帅的位置。
用北通玄在世时的话说来,他西凉军十余万人,将才无数,但帅才,却唯独红玉与子玉二人。
三人与红玉皆是在西凉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战友,数日未见如今相见自然是极为激动,免不了一阵寒暄。
而后,这时红玉方才转头看向苏长安问道:“长安,你如此迫切的调兵前来,又命我准备渡船所谓何事?难道你想要偷袭临沙城?”
苏长安又是调兵又是吩咐她准备渡船,其目的很明显便是准备带兵渡江。
只是红玉想不明白的是,此时的江东各个方面还未准备充分,渡江而去,就是奇袭临沙城成功,但过早的参与中原的战乱于江东并无益处。
她虽与苏长安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苏长安绝非这般糊涂之人,所以方才有此疑问。
苏长安自然知道红玉心头的疑问,他笑了笑说道:“此去不为夺城,只为取人。”
“取人?”红玉闻言愈发疑惑,她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如此重要,须得苏长安如此大张旗鼓的派出西凉军这支劲旅。
但苏长安显然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吩咐道:“今夜亥时渡江,麻烦红玉姐在这江头布阵,任何渡江之人都给我拦下,但切勿伤他性命,待我归来自有定夺。”
红玉见此状自然也就不敢多问,她沉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红玉领命!”
钟安与奕阳州又一次回到了临沙城。
与上次镇守临沙城,监视那位楚家的年轻星殒是否渡江一般,这一次,司马诩派给他们的同样不是什么好差事。
嗯,或者说,这一次的差事比起上一次还要烂上百倍、千倍。
这差事,做不好,是掉脑袋的勾当,做好了,是遗臭万年,祖祖辈辈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钟安与奕阳州好歹也是大魏朝的神将,自然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当司马诩将他们一人父亲的左耳,一人孩子的食指扔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终于收起了心底的不满,领着十万大军来到了临沙城。
是夜。
百无聊赖的二位神将大人如以往一般在那临沙城头喝起了闷酒。
“钟将军,你说陛下真的会傻得往这临沙城里钻吗?”奕阳州自顾自的喝下一杯清酒,脸潮红的问道。
钟安闻言,叹了一口气,“司马诩是何等人物,他会算错?”
说着,钟安亦仰头饮下一杯清酒,“再说,这天下乱到如此地步,除了江东,还有什么地方能有陛下的安身之所?”
“江东就是安身之地吗?我听闻那苏长安已经回到了江东在那里勤练兵马,看样子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啊。”奕阳州醉眼朦胧的感叹道。
“说起这苏长安也是了得啊,朝廷追杀了他那么多年,也不见得能拿他怎样,如今倒好,坐上了江东之主,待他秣兵历马,这天下恐怕愈发不得安生。”钟安言道。